夢想啟航的原點

在組織工作本來就會有一些很骯髒的手段跟工作，沾染鮮血是很難避免的。

降谷零看著組織裡負責善後的車來把屍體載走，緩緩靠在牆上，讓落下的雨打濕自己的全身。

彷彿是希望這樣洗掉一些血跡，血跡當然是可以靠雨水沖刷的，但在心裡染上的東西是不可能洗掉的。

好久沒有對於出勤組織任務有著濃重的無力感跟罪惡感了，大概是下雨的影響吧？

明明已經是凌晨，卻無端的希望，那個人可以接起自己的電話。

打了一次沒有接，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，退出通話介面，緩步走進雨中。

雨聲相當的大，幾乎蓋住自己的腳步聲，他望著無垠的黑暗，忽然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裡。

茫茫黑夜中，居然找不到該前進的方向。

是什麼時候開始的，方向已經迷失了？

降谷零並不確定，只知道自己的心從警校夥伴們陸續過世後就像破了一個洞，不大不小，正好讓他所有的快樂流光。

人人都以為他很堅強，他是很堅強沒錯，只是偶爾還是會覺得疲累，僅此而已。

接著，手機響了。

本來相當不耐煩地以為是組織的電話，卻發現是剛才沒接電話的那個人。

…為什麼會這麼剛好呢？

「降谷先生！抱歉我剛才去洗澡了。」

「沒事了，早點休息吧。」降谷零記得對方的習慣是睡前洗澡，這樣的話可不能給他造成麻煩。

覺得無比疲憊的降谷零開始思考起隨便找一家旅館投宿一晚的念頭。

雖然他，很想很想在這個時間見到風見裕也，為著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不明理由。

「您在哪裡。」

「…诶？」

「我去接您，您在哪裡。」不是疑問句，而是肯定句。

「你不是準備休息了…」自從臥底後就一個人扛起兩份的風見難得有休息的時間，他有點不忍心再把人叫出門。

「……我不能放著現在的降谷先生不管。」降谷吞了吞口水，難得感受到來自風見的堅持啊。

電話那頭的聲音，溫和又讓人安心，是降谷零近期越來越依賴的，重要的東西。

只掙扎幾秒就還是決定任性一下的降谷零說了地點後，準備繼續站在雨中發呆，卻沒聽到風見掛斷通話。

「還有甚麼事嗎，風見？」

「在我到達之前，跟我說說發生甚麼事吧，降谷先生；雖然我沒甚麼用，但聽你說說話還是可以的，」

雖然常常斥責對方沒有做好公安的工作，卻不可否認風見的直覺在這部分還滿敏歲的。

關於降谷的情緒波動，只要稍微有點低落或者感到疲累，總是能被風見輕易察覺。

「當然，如果您不方便說也無妨，就讓我開著通話陪您，直到我們碰面。」

盡管降谷沒有說，但風見感覺得出來，降谷正處於一個精神有點緊繃的狀態。

胡言亂語也好，正經報告工作也好，他希望能透過自己的話語，讓對方放鬆下來。

兩人就這樣開著通話，由風見自顧自說著瑣碎的日常給降谷聽。

隨後在找到人後一個箭步衝下車，連傘都沒撐的就飛身撲向雨中的降谷，將對方拉近自己懷中。

降谷零眨眨眼，現在是甚麼情況…？

不過意外的，覺得好溫暖。

「不好意思造成您困擾了，對於我的僭越，很抱歉。」

其實風見只是在看到降谷一個人站在雨中覺得很擔心，也沒多想就反射性地想透過擁抱傳遞一些溫度給對方，哪一個人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獨自淋雨不會心疼啊！

不過實際只抱了兩秒就急急忙忙慌張鬆開手的風見道歉著，降谷搖搖頭表示不介意。

『零啊，說著沒事的時候就是有事，』

『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，我希望陪他迎接下一個天亮的人是你，風見先生。』

那時風見剛接任降谷零的屬下，還有點適應不良；本來想跟前面十幾個人一樣打退堂鼓，卻由於諸伏景光講了很多他跟降谷的事情而更改那個決定。

風見始終都記得在那時候，僅有一面之緣的，諸伏景光與自己的秘密約定。

總是孤單奮戰的年下上司，有著許多故事與痛苦，卻還是笑著堅強往下走。

聽完諸伏景光的話，風見就希望自己能成為降谷零的力量，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。

也因此不知不覺喜歡起這個強大到幾乎不需要自己保護的男人。

風見一直認為，既然是人，應該難免會有累或脆弱的時候吧，倘若那個時候真的被自己看到，自己一定要好好為對方做點甚麼。

所以他才會即使已經很累了，還是要出門接降谷零到自己家休息片刻。

「我擅自幫降谷先生修改了工作日程，讓您明天休假，明天請跟我一起四處走走吧。」上車後兩人又恢復以往的互動，開始閒聊。

「比起四處走走，我更想去整理你家，風見，一陣子沒去，想必又開始亂了吧。」

降谷不是很明白為什麼，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對談，卻已經讓車內流露著溫馨跟放鬆的氣息。

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。

「诶？也是可以啊…那整理完我可以請降谷先生教我做菜嗎，我想做下周的便當！」

「這樣說來明天應該先去超市吧，你家冰箱想必是空的，然後櫥櫃裡只有泡麵跟巧克力。」

「啊…不愧是降谷先生呢，被發現了。」

「我要把你的巧克力全部沒收，免得你又拿巧克力果腹。」在等紅綠燈的空檔降谷零忍不住彈了一下風見的額頭，總算是露出了一點笑容。

他很清楚風見分明已經很累了卻還出門接自己，甚至於給了一個擁抱的原因。

只是他還在臥底，他不能允許風見被捲進來的任何一絲可能性。

雖然跟柯南這個小小協作者已經達成協議，這次無論如何都要以風見能平安為目標，他還是偶爾會覺得有點不放心。

畢竟他失去了太多太多，他真的不敢再承受失去風見裕也的這個風險。

「風見。」

「是，降谷先生怎麼了？」

抵達風見家的時候剛巧破曉，兩人進門後就一起邊吃早餐，邊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同欣賞日出。

接著降谷不顧風見的驚訝，把頭輕輕靠上對方的肩膀，閉上了眼睛。

「謝謝你，陪我等天亮。睡醒後一起打掃家裡吧。」

「好的，請降谷先生多多指教！」

說完話的風見發現對方已經傳來規律的呼吸聲，應該是睡著了吧，偷偷越矩一下應該不會怎麼樣吧，風見偷偷親了一下降谷的臉頰，然後拿起自己沙發上的毯子，他把自己跟降谷都包在裡面，也靠上了對方，不一會也跟著睡著了。

只是他不知道的是，降谷在他睡著後偷偷張開了眼睛。

他其實沒有完全睡著，看著風見的睡臉，他也偷偷回親了一口。

晚安，祝好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