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想啟航的原點

前陣子我爸生病，一度以為是癌症，還好最後是良性的。

把那樣忐忑不安的心情寫進了這個故事，希望大家喜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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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見神情凝重地聽著醫師解釋報告。

前陣子由於降谷零說他看起來好像膚色變得有點黃，就掛號去請醫師診察。

結果醫師告訴他肝臟與膽囊有一顆看起來不太妙的東西，需要開刀拿掉。

至於是不是癌症病變，要等開刀將東西取出化驗才知道。

「因為位置長得不太好，你也出現了黃疸的現象，所以膽囊是一定要拿掉的，肝臟會視當天開刀的情況決定要切掉多少。」

「癌症的機會，是多少。」風見以為自己會哭出來，但卻連發問都顯得很沉靜。

事後想想，他覺得當時的自己大概是嚇傻了吧，才可以這麼冷靜。

「初步看起來，由於這個東西是不規則狀，十個人大概有九個人會是癌症，只有一個會很幸運是普通的肉瘤，到時候就等化驗了，大約兩周會知道結果。」

「我還能拖延嗎？最近工作有點多…」WSG事件後FBI完全把鍋甩給日本警察，導致公安多了一堆無謂的工作。

「最好是不要，您都已經出現黃疸現象了，再拖延怕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，這樣吧，我開張診斷書給您請假用。」

拿著診斷書，他敲了敲降谷零的辦公室，看到降谷零正在對電腦發脾氣。

「甚麼事。」不是安室透的溫暖，是降谷零略帶距離感的聲調。

「降谷先生，非常抱歉，我需要請假…」

「…風見，發生甚麼事了？」發現進來的人是風見，降谷零的語調立刻瞬間有了幾分溫度，在愣了幾秒後，猛然從文件堆中抬起頭。

自從他認識風見起，他從未見過對方請假。

風見安靜地把診斷書遞給降谷零。「給降谷先生添麻煩，我真的很抱歉。」

「生病請假當然是一定給你准假的，有人陪你去開刀嗎？」看著診斷書上寫著陌生的醫學術語，降谷只抓到開刀這個重點。

「沒有，降谷先生你也知道，我自幼在育幼院長大，我的互動圈就只有警校的朋友還有公安部的大家，我應該會請個私人看護陪同吧。」

「那麼，多久可以回工作崗位呢？」

「不確定。」

「為什麼不確定。」降谷揚起一邊的眉毛。

「醫師說，十個人大概有九個人會是癌症，只有一個會很幸運是普通的肉瘤，因此我大概有很高的機會是癌症吧，聽說初次的治療還會花一點時間，這方面我真的不確定。」

降谷零手中的鋼杯直接掉落到地板。

為什麼、偏偏是工作認真的風見？為什麼、偏偏是自己最喜歡的這個人？

「倘若確定是癌症之後呢，你有甚麼打算。」

「我會爭取時間，爭取到降谷先生您找到下一個能接替我位置的人，然後我會離開公安，轉任行政部門，能活多久就算多久，能幫降谷先生多少的忙就幫多少，我…」

「癌症的治療過程很辛苦啊，有人能陪你嗎？」降谷零只覺得頭皮發麻，這種時刻，該怎麼做才好。

又一個人要離開自己了嗎，自己是不是那種命理學中曾經提過的英雄格啊，只要靠近他、跟他要好的人總會一個個死去。

而且風見居然只在意要爭取時間到有人接替，居然不在意他自己的身體是否能夠負荷交接時期超級龐大的工作量，降谷零想著想著莫名有些生氣。

「我從小一個人習慣了，這點不會是問題的。」風見笑的有點苦澀，但他確實已經習慣獨自一人了。

他現在唯一掛心的就是，降谷零的左右手有沒有人能接任、又會是誰接任。

說將會乖乖讓出這個位置是騙人的，他其實、更想好好在最後的最後，繼續為喜歡的人鞠躬盡瘁到最後一刻。

只是化學治療、放射性治療都將消耗大量的體力，降谷零不會允許這麼一個跟不上進度的部下在身邊的。

「你去辦公室外面等我一下。」越發低沉的聲音，讓風見開始擔心對方是不是生氣了。

自己又惹降谷先生生氣了，或許已經快到最後了，連最後都還做不好事情，這樣的自己，沒有資格跟降谷先生告白，只會徒增對方困擾。

乖乖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降谷先生吧，反正孤獨慣了，一個人死去，想必也不會那麼的難受吧，只是會有那麼一點不甘心而已。

不甘心還沒跟喜歡許久的人告白就要離開世界、不甘心離降谷先生最近的位置拱手讓人，就只是不甘心這些而已。

「我請好假了，你開刀住院的時候，我陪你。」當風見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時，辦公室大門打開了，降谷零從裡面走出來。

「…咦？」風見驚訝地瞪大眼，對上降谷零帶著溫柔色彩的眼。

「就算是你，一個人住院開刀還是會害怕的吧，有我在，別擔心。」

他伸手摸了摸風見的頭，像是要安定風見的心。

但其實也許，要安定的還有降谷零自己的心。

開刀的過程算不上順利，由於醫師說要避免癌症擴散，於是連同三分之二的肝臟都進行預防性切除，盡管肝臟還會自行生長回來，但體力是肯定會被影響一陣子的。

加上風見在切除肝臟時出了點狀況，一開完刀就直接送往ICU(緊急加護病房)，一躺就是一個星期。

降谷起初前兩天還有草草完成工作就去看望他，後面乾脆直接請假把工作都丟給公安的夥伴了。

手中握著他去啡廳客人說很靈驗的神社裡求來了一個平安符，悄悄將平安符掛在風見床邊。

重要的人一個個離開，他好希望風見還可以醒來，再次陪伴在自己身邊。

只要風見醒來，這一次，他不會再猶豫了，那天在神社，他悄悄地跟神明這樣說了。

風見是在第八天轉入普通病房，並且於第九天醒過來的。

醒來時只看到降谷零抱著筆記型電腦正在進行簡單的行政工作。

「降谷先生….」

「醒了！？身體覺得還好嗎？」

「…我昏睡很多天嗎？」風見完全無法忽略降谷眼底下的黑眼圈，糟糕了我到底耽誤多少事情啊…

「今天第九天。」

「啊、抱歉，我添麻煩了，我…」

「啊，風見先生醒啦，化驗報告要再等一個星期喔，不過要先跟你們兩位說，除非奇蹟，也就是我之前說的十分之一的機會，不然那個模樣的瘤應該是惡性的，但兩位先別擔心，也許是良性的也說不定，我們先以讓風見先生的體力恢復為主。」正巧進來的主治醫師留下這麼一段話就離開了。

「總覺得聽起來很不妙呢，降谷先生，接替人選找好了嗎？」

「除了你，我誰都不要。」賭氣似的聲音，但這幾天降谷零是真的想通了。

除了風見當他的左右手，其他的人他一個都不要，他寧願讓這個位置空著，自己忙到翻天覆地，也不想讓任何人站在這個他覺得只屬於風見裕也的位置。

「呃、謝謝降谷先生這麼信任我，只是如果真的是癌症…」

「那就讓我照顧你，直到最後一刻。」

「我、我只是你的下屬，你不需要在我身上花費這麼多的精神…」話未落，降谷就將自己的唇貼上對方的。

「這樣還不夠明白嗎，風見。」

「但若真的是癌症，這樣會被我拖累的吧，你真的不需要繼續喜歡這樣的我，因為我的時間等於在倒數…」風見講著講著有點想哭了。

他其實好希望降谷零能陪在自己身邊的，可是他知道不能耽擱對方的人生，如果真的是癌症，他一定要直接逃跑才行，不然依照降谷零的個性，肯定會抓住自己不放的。

「就更該讓我陪你到最後，不是嗎，畢竟要跟時間賽跑。」降谷零的眼睛清澈無波，滿滿的堅定。

「…降谷先生，是笨蛋。」敗給他也敗給自己的心了，假設真的是最後剩下的時間，果然還是希望是對方陪在自己身邊啊。

「彼此彼此。」

最後幸好，真的很奇蹟似的，是普通的肉瘤，只要定期追蹤即可。

知道這件事情的兩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。

但也由於膽囊被切除，風見從今以後將無法再吃太油膩的東西，知道這個狀況後的降谷更是大辣辣的直接要求了同居，由自己親自為風見準備健康不油膩的三餐，而不是讓他老是跟著大家叫油膩膩的外送。

只讓對方吃自己做的便當，也算是降谷零小小的宣示主權吧。

算是開完大手術的風見還沒完全恢復體力，偶爾還是會在工作時走神或者不小心在開會時睡著，回家也幾乎都在睡覺。

但降谷零已經安心了，至少於公於私，風見都在他能見到的範圍內，他都能用自己的方式好好保護他。

等風見好一點，再一起去趟小旅行犒賞彼此吧，順便去還願。

這次，他會緊緊抓牢了，抓牢這個還在身邊的他。